十四岁的傅海棠,第一次做了七个小时的绿皮车,离家去了省会H市,小五哥每年假期都回J市的承诺自此被打乱了,这辈子的好名声都废在了小六爷的身上。
冬月28,那一年学校放假晚,前一天小六爷用自己攒下来的伙食补助,买了一个六寸的奶油蛋糕,翻了少体校的院墙,躺在绿皮车的行李架上睡了一宿,把叶纯忻堵在了铁三的校门口,逃了一天的学。
回来以后洗了一周的厕所,交了500字的检讨。看了她的深刻检讨,队里领导颇为感动,觉得孺子可教。
却不知道,这篇声情并茂,文笔卓越的检讨,是小六爷用六寸奶油蛋糕跟小叶子换的。
十五岁,傅海棠参加人生第一次葬礼,第一次近距离地认识死亡,是再也见不到,摸不到,听不到那个人的声音,再也吃不到天下最美的味道,小年夜的大菜缸里再也不会有各种美味的炸物,再也不会有人用筷子蘸着酒让她知道人的痴恋可以是辛辣的。
这是人生从温暖到寒冷,无能为力的痛。外公去世。
小春子陪她守在灵堂了一晚上。望着外公灰败的面孔,她觉得让人害怕的不是离开身体的灵魂,而是没有灵魂的身体。
这一夜她也知道了,小叶子为什么和外婆住一起,因为她没有父母。她为自己的没心没肺悔了好久,发誓以后一辈子要对小叶子好。除了父母,就是小叶子,亲哥,二哥都在后面。